千秋乐

斯托卡专用号。不会写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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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みか】315

*人物属于他们,OOC属于我。

*两小时快速短打。心情看文末。



【宗みか】315




人。

人,人。

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汽车鸣笛声。尾气。人。炫目的日光。谈话。人。脚步,影子,擦过的肩,人。

斋宫宗听见自己喉头滚动的声音,他靠着墙面才勉强支撑起了身体。手,那是他的手,按在额头上。额头干燥而冰冷。手却很热。

“这孩子怎么了?”

别看我。

“是不是需要帮忙?”

俗物们。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尽力稳住颤抖的双腿,再将腰慢慢挺直。曾经,大众聚集而来的目光是他引以为傲的勋章,而现在,就算视线圆润的边角也能挫开身上每一寸肌肤。

赶紧解决,赶紧回去——都怪影片。

他咬牙切齿地想,又甩了甩头将这句话扔出脑海。决定是自己下的,是他选择独自一人在放学后迈出手工艺部室的门,这不该怪任何人,只能怪那一瞬间莫名其妙的心软。

既然昏了头,那他斋宫宗就久违地在字典里狠狠擦掉后悔这两个字吧。

布匹铺子位于下个街角的巷子里,由转角数过去第三个橱窗。刚推开门,宗就感觉自己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店的主人呢?”他问。

一段廉价的电子音乐轻快地流淌在空气里,劣质烟草的气味飘在四周,在店内每一个歪七扭八的架子和每一件乱七八糟堆放着的货物间缭绕。

“我就是。”年轻男人叼着烟,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斜睨宗。

宗皱起眉头,停了一瞬,最终还是走入店内,将挟在胁下的一卷布料重重放在柜台上:“这是你卖出去的吗?”

男人眯起眼,随意地扫了眼布匹,又看了看宗,从鼻腔深处发出一声冷哼。

“回答我的问题!”

“真麻烦……是我,怎么,要退货吗?”

宗没忍住,终于——露骨地——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掩住了口鼻:“哈,看来你也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明白了就少废话。将全部款项退还,或是提供原本应该提供的布料——你自己选择。别想蒙混过关,我可没有那家伙这么好骗。”

对上宗锐利而鄙夷的目光,年轻男人啧了啧舌,叼着烟从狭小的玻璃柜台处挤出来,窸窸窣窣地爬进店面深处,开始进行搜寻。

仅仅数月没有造访,这里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大得宗几乎不愿相信。他从进入梦之咲开始就在这里采购服装的原材料,悬在门框上的铜铃清脆地响,戴着老花镜、上了年纪的女人会在他推门而入时停下手中的缝纫,从漂亮的雕花桌子前抬起头来,朝他微笑致意。

她总能从浩如繁星的古董抽屉和架子里准确地为他带来最合心意的造物,宗喜爱并享受这种长期而稳定的供给关系,店铺整洁有序,主人礼貌优雅,订单从不出错——

现在看来,无论因为什么,这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店铺易主,影片难道没有发现吗?那个残次品,脑子里装满了棉絮的人偶。这很难说,影片买东西的时候从来不敢抬头跟店员对视,或许他根本就没察觉;或许他察觉了,但害怕擅自做主、更换进货渠道会受到自己的责骂,因此决定还是保持原状。

影片——就像八音盒上摆着的塑料小人,尽管发条停了,仍在努力靠脚下贴着的磁片一圈圈划着既定的圆。

他也许是在编造、在说服、在向脑内灌输,如果从不曾偏离轨道,那拧动发条的手总有一天能再次归来,这样一个故事。

咚。

一卷布料被扔在宗的眼前。他伸出手摸了摸,哼了一声:“这才像样。”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男人重新点上烟,朝身后的铁架子喷出一口浓雾,饶有兴致地盯着宗:“看来你就是那个什么,老师?”

宗不想回他的话,只是将布料上的浮尘抚去,展开其中一角细细地看。

七夕祭刚结束不久,他的身体还不太好。但那场演出,确实赋予了他一串崭新的钥匙,令他得以推开更多灵感之殿的大门。于是今天,作为复健的一环,宗打算在手工艺部做他们最常替换的那件衬衫,用他最常用的那卷布料。可当手指触到崭新布匹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有地方出了问题。

宗本想偏过头斥责那个没用的人偶,根据反应,再选择相应的罪名:是让一个艺术家退而求其次、使用劣质廉价的原材料;还是愚蠢得居然分不出好与坏、贵与贱的区别?这两项在他的王国里,都是绝对不可饶恕的重罪。

可他见对方抱着一个修到一半的毛绒娃娃,蜷在地上正睡得香甜。傍晚的阳光剪过桌角,照出少年眼下浓重的阴影,和身后一排排整齐摆放、一点不少的布匹辅料,与他离开之时并无二致。

宗突然决定,由自己解决来这件事。

“老师小哥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啊,我还以为来买这些玩意儿的都是老头子或者漂亮小姑娘,不过……哈,你那个,弟子?明明是男孩子,长得倒也不赖。”

“?!”宗抬头,瞪大眼望着他。

“只可惜不怎么说话。哎,我跟他说,只要过来陪我坐会儿,多吸引几个姑娘进来,就给他免一包棉线的钱,他居然——啧,那小子不是跳舞卖唱的吗?这类事——”

“ノン!”

宗一把收起柜台上的布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柱直冲头顶。

“从今天起,他不会再来!”

“哦,是嘛?可惜了。”男人耸了耸肩,似也不以为意。宗却直感怒火中烧,对于他人给予自己所有物的称赞,他向来甘之如饴,他耗费心机,教导、打磨、培养、装扮——但那绝不是影片美伽可以被如此看待的理由。绝不是。

“他在这里还有什么订单,我一并取走,未来我们也不会再与贵店进行合作。”

“行啊,我看看。应该都到了吧。小哥,可别临了说要退掉啊?这些杂七杂八的破烂东西,真是让我一通好找。”

“这不是破烂东西,这——”宗教训到一半,接触到对方促狭的目光,咬着牙住了嘴。

合作终止了。他要去找一家全新的店铺——一家可以满足他需求的、符合他美学的店铺。这会花费一些时间,但木已成舟。既是浴血归来、重返宝座,那么帝王手中的神兵利器,麾下的将臣才子,都换换血也未尝不可。

哗啦啦。一堆衣料和配件被以更加粗暴的手法堆卸在柜台上。

影片他究竟——

“怎么,小哥你也觉得多?这倒是没问题,反正那小子给得起。也不知道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喏,清单在这儿了,你要是不信,一件件对着看呗。”

明明那时候的宗,并没有来上课,自然也没有拜托谁补充手艺部的存货;同时,缠绕在深沉且黑暗的梦里的他,亦没有多余的帮助别人的力气。

拿起纸张逐一翻动比对着,宗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他抽出一卷布料。

“哦,这?这可是那小子指定要的,自己从架子上抱下来说要多少,还求我无论如何都得留着。”

白色的丝质棉布,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蕾丝,手感柔软,上面精致地绣着浅浅的纹样。是过去只属于仁兔的颜色与布料,也是影片接触时间最长的布料——当时为了给“成鸣哥”送礼物,他背着自己,努力打算从一堆碎布里扒拉出能用的布头。那样子实在过于可笑,宗只好假装不经意地将剩下的小半匹当做废料,扔给了他。

现在这卷漂亮的白色混在一堆黑、金、蓝与灰里,躺在黄铜和锈红中间,反倒像落入钢铁熔炉里的柔软活物一般,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这一卷,退掉吧。”

“嗯?”

男人将烟从嘴边扯下,直起了身子。

“这一卷可是最贵的……小哥,你别开玩笑。”他皱着眉,恐吓似地瞪着比他略矮一些的粉发少年。

“需要我提醒你之前涉嫌买卖欺诈的事实吗?”宗毫不退让,“这一卷,退掉。其他的,包括这个都帮我包起来。”

他们互相瞪着对方,直到店的主人先泄了气。

“那行呗,算我开个先例。”年轻男人将烟捻灭在柜台边角,悻悻然动身,从旁拖来一个袋子,将面前的东西全都扫了进去。随后他小声骂骂咧咧着,拉开抽屉,掏出几张纸币递了出来。

宗接过,仔细数了数,确认数字与他记忆中的没有偏差,才拿起剩下的物品,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重又推开那扇门,门外是熙熙攘攘的黄昏街道。低头看了看手上余出来的钱,宗决定买些食材,以应付回家后可能会产生的一场拉锯战。

比如这样的。

“老师~为什么丢下我先回家了?是我惹你生气了吗?啊?啊?”

“你给我看看桌上。”

“桌上——哇!这是今天的晚餐?好丰盛啊!”

“如果我生气了,是不会有心情做这么多食物的,倒点你脑袋里的水,用剩下的容量给我想想。”

“那确实……老师,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吗?你不要我了吗?这是最后的告别晚饭?”

行不通,换一条,买糖吧。

“影片,过来。”

“嗯啊?老师,怎么了?”

“那边的糖,是给你的,拿去吃吧。”

“诶?真的吗!谢谢老师——我会把它当成午饭,珍惜着吃的!”

“……什么?”

“老师是要忙起来了吧?还是要重新闷进房间里,唉,虽然这样不好,但我会听老师的话,尽量不打扰老师,用糖填饱肚子的!”

不行,事情变得愈加复杂了。难道毛绒玩具会是更好的选择?

“嗯啊啊!老师你怎么了,是得了重病吗?要离开了吗?不要啊,小熊先生对不起,我要陪在老师身边!”

——他好麻烦。

全然没发现真正的问题所在,斋宫宗今天的回家之路也充满了烦恼。都是影片的错。他今天第不知多少次腹诽,又因想起对方吵吵闹闹的模样,而重新振作起精神来。

无论怎么做,重要的是先开始去做。从深不见底的漩涡中一身淋漓地爬出那天起,宗便暗暗下定了决心。他已准备好——将他的音乐盒重新捧在手中,拧动发条,洗去锈迹、扬起旌旗、点燃狼烟,然后再次踏入那个有人等待着的神之世界里去。

也许从独自迈出手工艺部的门口开始,就已经是时候了。




Fin.





*生气。要宠我推。使劲儿宠。宠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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